新世纪拖拉机司机

上一棒   @影夏夏夏夏夏 

渚薰在雨天被一个长裙女生撞倒，他抓住对方的手：“你是真嗣君吧。”

完美男友q宝x性别认知错乱女装真嗣，纯爱雷人大作

女装预警，但很纯爱，我绝不承认我很变态

推荐BGM：《For You》——Rie Fu

 

如果与人的相遇是起因的话……

I wanna smile for you.

 

01

夏季的阵雨总是来得太快，天气阴晴不定。结束补习课的渚薰打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，街上的行人匆匆，每个人都在慌忙地避雨。之前记得，这条路比较近来着……渚薰拐弯往一条小巷子走去。

“砰——”还没走进去就被迎面跑来的人影撞倒在地，背包里的讲义洒了一地，沾上雨水，纸质浸水变得一塌糊涂。
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撞人的是个穿着纱织长裙的女孩子，她一直低着头，慌忙地捡拾着地上的渚薰散落在地的课本，声音有一丝哽咽，“对不起我没有看路，真的对不起。”

女生把讲义叠好递给渚薰，埋着头擦了擦脸，起身准备跑开。错身的刹那，渚薰嗅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味道，鬼使神差地他拉住那个女生的手腕，那么的纤细，跟想象中一样。

“真嗣君，你在哭吗？”渚薰问道。

“诶？！”女生诧异地转过头。

渚薰指了指他被泥水弄脏的裙摆：“你全身湿透了。”

“你、你认错人了。”女生慌忙地想要挣脱渚薰的手。

“随便吧，那么陌生的小姐，”渚薰把手上的雨伞往真嗣那边倾斜了一点，“你连伞都没有，要去我家避一下雨吗？”

“我家离这蛮近的。”渚薰补充道。

 

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？真嗣蜷缩在渚薰家的客厅沙发上想道，他身上甚至还是渚薰的T恤，穿在身上有点大了，弄脏的衣裙脱下来被渚君拿到洗衣间烘干。他坐在沙发上，将自己团成一团，听着厨房的动静心惊肉跳。自己要不要现在就偷偷逃走？但是衣服……衣服是借明日香的，至少也得把衣服要回来。

真嗣蹲在沙发上皱着眉头作思想斗争，完全没注意渚薰从厨房走了出来。

“给，红茶，喝点热的暖一下身子吧。”渚薰将玻璃杯递给他，“小心烫。”

“……谢谢。”真嗣埋着头接过了玻璃杯，“那个……”

“衣服还有5分钟烘干结束。”渚薰突然靠了过来，吓得真嗣差点把玻璃杯里的滚烫茶水晃出来。

“抱歉……没想到吓着你了，”渚薰帮他稳住杯子，“我只是想帮你擦一下头发上的水。”他晃了晃手里的纸巾。

现在才察觉到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滴落到沙发，真嗣慌忙道歉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不用给我道这么多次歉的。”渚薰拿着纸巾轻柔地帮真嗣擦干脸上的水渍，帮他把被雨水淋湿的凌乱碎发拨弄整齐，一缕一缕梳理好，最后，轻轻地把他眼睫毛下面因为眼泪晕开的眼线液痕迹擦干净。

“这样就漂亮很多了。”渚薰朝他笑了笑。

真嗣看着渚薰近在眼前的白到反光的脸，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。

“那个……”

“叮铃铃~”烘干机工作完毕的提醒铃声响起，真嗣立马后退隔出安全距离。

“看来衣服烘好了。”渚薰收回纸巾，“阵雨也快停了。”

“嗯……”真嗣知道自己该走了。

“那你今晚要留下吗？”渚薰突然开口，“我家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住，父母出长差，你想要留下的话也可以。”

“……！”真嗣震惊地抖了抖，连忙摆手，“不，我不留下，我……我回家。”

“是吗，”渚薰站起来，准备去拿烘干机的衣服，他背对着真嗣说道，“我以为你是哭着离家出走的。”

“我开玩笑的。”渚薰转过头笑了笑。

真嗣手滑差点把桌上的玻璃杯摔碎。

渚薰将烘干机里的裙子取出，叠好后拿出手提纸袋包好。

“所以还是决定回家是吗？”他看着站在玄关的真嗣说道。

“嗯……多谢你的照顾。”真嗣低着头接过纸袋，“衣服我会洗干净还回来的。”

“没有关系的，不用急着还。”渚薰看着他穿好鞋子，“要回家哦——”

“这么晚了，如果还去便利店或者睡通宵电影院的话，我不太赞成哦。”

“诶？！”真嗣拧开门锁的手顿了一下，他惊讶地睁大眼睛，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开玩笑的。”渚薰还是这样说，但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，他又强调了一遍，“你会回家的吧？”

“我、我会回家的。”真嗣埋着头说道，这次是真的准备回家了。

“好的。”渚薰将他送出门，在真嗣要走的时候又突然开口，“请等一下。”

“加一个LINE好友吧，到家了给我发一个消息。”

察觉到真嗣犹豫的神色，渚薰继续抛出一个合理的理由：“你之后还要还我衣服不是吗？有个联系方式比较好吧。”

于是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。

真嗣倒在自己漆黑一片的房间里，看着黑暗中手机莹白一片的亮光，聊天栏里面的好友通知。

【渚カヲル】：到家了吗？

【我】：嗯。

【渚カヲル】：那么晚安。觉得冷的话可以睡前喝一杯热牛奶，好梦。

真嗣将手机扔到床铺另一边，并不打算再回些什么。

 真是个奇怪的人。

02

“嗯？你问渚薰？是隔壁班的那个渚吗？”剑介放下手里的望远镜，“啊……不可能不知道吧，那可是女生之间的风云人物。”

“神秘的转校生，帅气的美少年~啊啊，真好呢，羡慕不已。听说还是德国来的，真好呢，德国的军舰那么多。”

“不过是肤浅的小白脸而已，搞不懂怎么那么多人喜欢。”东治撑着脸在课桌上评价，嘴角一拉，“我觉得十分一般。”

“所以说东治你才没有女生缘啊。”剑介把望远镜倒扣在桌上，转过头问真嗣，“不过好少见哦，居然看到真嗣你主动打听一个人。”

“还以为你不会对其他人感兴趣呢。你们碰见过吗？”

“……不认识，没见过。”真嗣把课本立起来，挡住自己的表情。

“没遇见更好，男子汉还是有肌肉的更好看一点。”东治挽起袖口说道。

“你们在聊些什么呢？什么更好看一点？”班长洞木光走了过来，把一摞试卷“啪”地一声放到了东治的桌上，“这是你们三个人的作业，明天交。”

“这么多——班长你好狠的心。”东治开始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，“写通宵也写不完啊！”

“是任课老师布置的，对我抱怨也没用。”班长不客气地把试卷往东治面前一递，转头对真嗣说道，“碇同学，门外有人找你，是三年级的。”

“谁啊？”剑介好奇地问道。

“好像是叫‘渚薰’吧，渚学长。”

真嗣惊得一下站了起来，隔壁桌的剑介和东治都看着他，东治撇嘴：“什么啊，明明刚刚还说没见过。”

剑介耸了耸肩膀：“都找上门了还说不认识。”

真嗣没有理两人揶揄的语气，推开椅子就朝外面跑去。他的步伐有些慌张，并不想同班同学看到渚薰来找他，这太引人注目了，他忐忑地想着。

坐在教室前排的明日香把书本默默放下，不动声色地往后门望了一眼。

“笨蛋三人组。”她小声嘲讽着。

 

教室门口等着的果然是渚薰，不远处已经围了一圈女生在小声地议论，真嗣不想在一群人的围观下讲事情，于是他使了一个眼神，希望挑一个人少点的地方聊天。渚薰望了他一眼，会意地跟了上去。

两个人最后找了一个无人的楼梯转角，渚薰先递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白色纸袋。

“上次你落在我家的东西。因为掉在了烘干机里面，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能用了，我重新买了新的给你，请不要介意。”

真嗣不明所以地接过来，打开一看，是一只唇釉，立马把纸袋合上塞了回去。

“你认错了人了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。”他躲避着渚薰的眼神，低下头快速说着，“没什么事情我就回教室了，再见。”说完他立即转身，准备离开。

“请等一下。”渚薰叫住了他，伸出手将他的手腕拉住。

“请放开……”真嗣为难地皱着眉头，想要挣脱。

“那天晚上的是碇同学吧。”渚薰开口询问，语气却十分肯定。

“我说了我不知道——”

“碇同学喜欢穿女装吗？”渚薰将他逼到墙边，两只手桎梏住他，“喜欢扮成女孩的样子，在晚上四处游荡？”

“所谓的异装癖？你是跨性恋还是同性恋？会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？”

“还是说，随便都可以？只要是有人碰你？”

渚薰的手渐渐靠近他的脸庞，真嗣害怕地闭上了眼，“啪”地一声挥开。
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，渚同学，我还有事……要先回教室。”

“我拍了照片的哦。”渚薰晃了晃手机屏幕，眼神锐利地盯着他。

“……什么时候拍的？”真嗣慌乱地想要把手机抢过来，被渚薰轻而易举地拿远到够不着的地方。

“对不起，对你说了一些重话。”渚薰低下头看他，白色的睫毛低垂着，“可是不这样说，真嗣君永远不会承认吧。放心吧，我没有拍什么照片。”

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……”真嗣有些生气，“戏弄的话也有限度吧。”

“抱歉，我没有这个意思。”渚薰松开了真嗣的手腕，“我不会把这种事情说出去的，以此为条件，真嗣君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呢。”

“……”真嗣低下头抿着嘴唇，没有吭声，显然不太愿意的样子。

渚薰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：“真嗣君不讨厌这种触碰吧。那么再近一点呢？”

冰凉的手顺着肩膀的曲线往脖子轻柔地贴过去，引起皮肤一阵一阵的颤抖。

“靠近脖颈会不舒服吗？就这样摸上你的脸会觉得恶心吗？”

“真嗣君，你究竟可以接受到哪一步？可以容许到哪一步呢？你为什么会想要穿女孩子的衣服，是为了寻求刺激，还是兴趣？你喜欢的是男生，还是女生？你自己是男生，还是女生？”

“不想确认这种事情吗？”渚薰将他的脸捧起，认真地看着他，“请让我来帮你吧，无论什么事情，是你的话，我愿意去配合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？”真嗣喃喃问出口。

“作为代价，我有一事相求。”渚薰低下头，阳光刚好落在他纤长的白色睫毛上。

“——我想请你做我的恋人。”

“啪嗒——”白色的礼品袋直接掉在了地上。

 

03

“这太奇怪了吧。”真嗣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，自从白天在学校里被渚薰一番突如其来地告白后，自己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寄宿的舅母家里，晚饭也没有吃，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瘫倒在床上。

等等这真的算告白吗，感觉像是达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交易。

他重新捡起扔在地上的白色纸袋，拉开纸袋包装，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：是某款很有名牌子的唇釉。他记得自己是好像确实朝明日香借过这么一支，可能用完后放在裙子口袋里再忘了拿出来，于是丢到了渚薰家里的滚筒洗衣机里，随着洗衣液和热水旋转、旋转，等再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再使用了。可是这跟渚薰有什么关系呢，真嗣对于这种陌生的滥好心感到不解，他没什么必要再赔自己一支新的。

就像他没必要在一个雨夜中抓住自己，带回家去避雨。

真嗣将唇釉举起来放在灯光下看，才发现色号好像跟之前的有一点区别，渚薰买错了？也有可能，一般男生对这些不太会分辨吧。他记得原来的色号更红一些，而手上这支偏粉一些，他烦闷地想，自己才是应该重新买的那个人，至少得赔一支同样色号的给明日香。

他拧开了唇釉，对着手机屏幕的反光，涂了一点在自己的嘴上。手机屏幕点到自拍模式，淡粉色的口红就这样怪异地出现在了一个中学男生的脸上，青涩、暧昧、不伦不类。好丑。他把那只唇釉扔下了床，咕噜咕噜滚到了墙角，尽管他知道，比起艳丽的正红，淡一点的粉色可能还好看一点，但是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就是那么地丑陋。他没有办法，总是一边追逐着女生的自己，一边又自我厌弃，随即又陷入更深的迷茫。

自己究竟只是喜欢穿裙子，只是喜欢一些可爱的东西，还是想要做一个女生，还是习惯性地怯弱、一如既往地逃避，装作最烂的样子……单纯想得到父亲的关注？哪怕这种在意饱含失望和放弃，但是如果能多看自己一眼的话……比起男孩子，父亲更希望要一个女儿吧，毕竟他对凌波那么好。

真嗣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，他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凌波的，他后悔自己刚刚想法的卑劣，内心又被突然而来的愧疚感占据，自己一直都是这样无可拯救的烂人，总是会不经意暴露出恶毒的想法，又没有勇气面对一切。

他忍不住低下头，这才发现刚刚从纸袋里面倒出来的，不止那只唇釉。

还有一张纸片。

他拿起来，发现是一张电影票，本周休息日的一场，下午三点钟，地点在市中心的商业街里。

这是什么？真嗣皱起眉，不小心放错了，还是……邀约？

给自己的？

莫名其妙，肯定是不会去的。他将那张电影票也扔下了床，把自己埋到了床铺深处。

毕竟只是一个不认识的人，他也根本不会理解自己，真嗣想着，将手臂抱得更紧。

 

04

休息日下午，市中心商业街，人来人往。盛夏炽烈的阳光把商场外部的玻璃反射成一片刺眼的白。

真嗣穿着浅蓝色的长款纱裙，拘谨地走在人群里。没办法，因为要买新的唇釉赔给明日香，而那家店只有这里才有门面，他试图安慰自己，所以才要戴好假发，化上妆，穿上裙子，走进彩妆店，没人会发现自己的，大家都很忙。

害怕暴露自己的男子身份，真嗣走进店里后就一直低着头，没有太多说话，将声音压到最小询问款式色号。导购员本来想给他推荐一些可爱的新品，说比较适合他，但看到真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，几次询问都不搭腔后也就不再推荐。

结账完后，真嗣抓着商品纸袋就跑出了药妆店，应该没什么人发现……买完这个就回去吧，最新的彩妆也好，刚上新的裙子也好，今天都没有心情再逛下去了。周日商业街的人流量巨大，真嗣在拥挤的人群里几次过不了红绿灯。

快点、快点、快点变成绿色的，急不可耐的情绪攀上心头，仿佛还有什么事情在心里吊着他一样。突然，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“——真嗣君？”

不会有人认出我了吧，真嗣惊恐地转过头，发现渚薰在街对面对着他笑，信号灯变绿，他挥着手跑了过来，站到真嗣面前笑着对他说道：

“太好了，没想到你来了，我好高兴。”

“我不是……”真嗣摆着手想要解释，他终于知道自己想要回家的急切感从何而来了。

可惜他一句话还没说完，街头的人群突然出现一阵骚动，原来是交叉路口的写字楼大屏开始投放广告，巨大的时钟走到两点三刻位置。

“走吧真嗣君，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场了，我们要快一点哦。”渚薰很自然地拉起真嗣的手，将人往电影院的方向带。

“我没有……”真嗣小声地开口，我没有看电影的打算啊……

总之这份开口并没有勇气说得出口，渚薰总是自然、不留痕迹地将话题进行下去，真嗣甚至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机会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人来到影院服务窗口，渚薰要了两份可乐。

“要爆米花吗？”他转过头问道。

“啊、我都行的……”真嗣慌忙开口，不是，我根本不想吃，我想回家，他想道，却只是指尖将裙子蕾丝花边抓出褶皱。

贩售员亲切地递给了他们一大桶香呼呼的爆米花，还不忘提醒他们：“是第三排的情侣专座哦。”

“……情、情侣专座？！”真嗣睁大眼睛，差点掐不住自己的嗓音。

渚薰从善如流地轻轻掰开他的指尖，将他搅成一团的裙边整理好，然后又十分自然地牵起他的手，十指相扣，对他笑道：“我们走吧。”

为什么要一直对我笑？在昏暗的放映厅里，真嗣借由抓爆米花的动作，偷偷偏头瞥向邻座的人，好奇怪的人。会有人真的喜欢穿女装的变态吗？明明渚君看上去也不像脑子有问题的样子。

不觉得恶心吗？对于自己这样的人。

“真嗣君。”

“诶？什么……”

渚薰靠过来小声对他说道，耳边的气流仿佛在乱跳：“就算是喜欢爆米花，也不用看这么多次吧。”

真嗣这才发现自己抓了满手的爆米花，根本不是几口能吃完的分量，有些甚至落到了裙子上，而且他也并不确定渚薰那句话是否是意有所指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慌忙低下头。道歉仿佛上是他下意识的躯体反应，不管做了什么，如果对方语气稍有不满，他就会匆忙道歉，无论错误在不在他。

然而渚薰却对他讲：“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这样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不用这样对我道歉，真嗣君，这又没有什么的。”

电影进行到什么情节，两个人都没有再关注，视线无法从面前的人脸上移开。

渚薰问他：“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叫你‘真嗣君’，我每次叫的时候你都会轻微皱一下眉。”

“是因为在外面的缘故吗，那我叫你‘小真’可以吗？”

真嗣想说请不要这样贸然地分析他的表情，也想说距离感或者不太熟之类的，当然听到“皱眉”的时候，他第一时间又想道歉。

但是他忍住了，什么也没说，过了不知道多久，久到屏幕里的男女主角都开始互诉心肠的时候，渚薰才听见真嗣小声地回了一个“好”。

“那挺好的。”白发俊美的少年在放映厅影影绰绰的光线下，笑了出来，显得这一切就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 

真嗣记不清那天是怎么回家的了，“情侣专座”仿佛只是个限定期的词语，渚薰好像什么也没做、也没说，只是默默将他送回了家，但他知道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
他好像变得并不讨厌那个人了。

从第二天开始，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变得突飞猛进。所有人都知道二年A班笨蛋三人组里的碇真嗣，不知为何，突然跟三年级的风云人物渚学长关系要好。

“真嗣呢？”午休时间不见人影，铃原东治好奇地问道。

“去天台吃饭了吧。”剑介打着电子游戏，并没有抬头。

“和谁？”

“你说呢？”

“好奇怪？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？”东治趴在桌上咬着炒面面包，“那两个人有见面机会吗？”

“谁知道呢，可能私下有交情吧。”

“你是指真嗣那个性格？能和那个渚，私下有交情？”

“事实就这样，不信的话，那当作一见钟情也不是不行。”

“剑介你说话真是越来越乱扯了。”

“刺啦——”教室里的闲聊被一阵刺耳的金属声打断，明日香使劲推开椅子，凳脚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痕迹。

“我吃饱了。”橙发少女把饭盒往桌上一丢，“先走了。”

跟她一起就餐的洞木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：“等等，明日香……”

“她怎么了啊，这么神经。”东治小声吐槽着。

剑介叹了一口气：“东治你小声也没用，我预感你要被吼了。”

“为什——”东治一句话还没问完，就听到教室前面传来了洞木光的怒吼：“铃原同学，午休请不要交头接耳。”

“不是吧班长，你连我午休都要管啊。”东治哀嚎起来。

剑介没有搭话，只是不露声色地朝教室外看了一眼，放下游戏机。

“我去外面一趟。”他对东治说道。

 

05

真嗣今天并没有来天台。

偶尔的爽约没有关系，渚薰并介意这点小事，他更在意的是其他方面，真嗣不是任性的人，哪怕事发突然，至少也会短信说一声，而不是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。下午上课的时候，渚薰专门去了A班一趟，但真嗣的同学只是告诉渚薰，他午休之后再也没有回来。

“是不是去保健室休息了？”扎着双马尾的女班长有些担心，“碇同学最近看上去不太有精神的样子。”

“或许吧。”渚薰向她道谢，“我等会去保健室看看。”

然而渚薰并没有在保健室里发现真嗣的人影，他的书包和课本还好好放在课桌上，没有理由会扔下这些东西离开学校。事情开始变得怪异起来，渚薰在校园里一点一点寻找，无所谓下午的课还去不去，在真嗣的事情上面，他总是很有耐心。能够多了解他一点，那么中途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，不过是必要的付出罢了。

终于，在临近放学的时候，渚薰在三楼楼梯拐角并不常用的一个女生厕所里，找到了真嗣君。

他听着隔间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，并没有说什么，只是轻轻敲了敲门。

门里的哭声骤然停止了。

渚薰通过门缝朝里面递出了一包纸巾。

 

真嗣屈膝蹲在厕所隔间里，望着那包突然递进来的纸巾发神。那只手很白，纤长的手指干净又漂亮，静静地托着那包纸巾。真嗣反应过来了，那是谁的手，正因如此，他更没有勇气去接下这种自然而然的善意。

大概是他发神的时间实在太久了，手的主人察觉到了他隐隐约约的拒绝，于是将纸巾放下，退了出去。

但是没有脚步声，真嗣知道对方还站在门外。一切都在静默地对峙中。

他将脸埋进了校裙的布料中，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哽咽声传出去，泪珠从面庞滑落，将校裙的下摆晕染出深色的湿痕。他想叫渚薰离开，但是一开口就是哭音，根本没有办法说话。

更何况他一点都不想告诉渚薰，在里面的是他。仿佛只要不出声，就可以装作在隔间里的是随便某个女生，就当做渚薰对所有的人，哪怕是素不相识的路人也会如此温柔。

然而这种想法只是刚刚从心头冒出，门外的人就将最后一丝侥幸撕碎。

“真嗣君，可以开门吗？我不会对你做什么，只是担心你。”

“你还好吗？我想确认一下你的状态。”

不要！不要开门！真嗣在心里强硬地拒绝，为什么这么笃定门里的是自己啊……真嗣绝望地将头埋进腿间，无声地祈祷，不要开门，不要看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。在学校里面穿女生校服，无论怎么样都会被当做变态的吧。

或许明日香骂得对，自己就是一个怪胎。一想到橙发少女对自己严苛的态度，真嗣又忍不住哭了起来，将衣袖弄得狼狈不堪。

但是现在，比起已经过去的明日香，显然还有个更棘手的问题等待自己解决——来自门外的“麻烦”。

真嗣希望渚薰对自己失望，就像父亲、舅母、明日香和许多其他人那样，彻底放弃自己，辱骂自己，认清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烂人，再将自己抛之不顾。渚君最好现在就厌烦自己，转身走出女生厕所，从此再也不用跟自己这种恶心的变态有丝毫的瓜葛。

但是渚薰没有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渚薰轻轻敲了敲门，没有再说什么，然而存在感是那么地不可忽视，仿佛在告诉真嗣，如果你不出来的话，那么我会一直等着你。

最后妥协的是真嗣，他绝望跪坐在地上，伸出手打开了隔间的门。

门打开的一刹那，外面的光线照了过来，投射在隔间的墙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，渚薰逆光站在他的面前。真嗣想过要说些什么，但是还没开口眼泪就又滚了出来，一滴一滴砸在手背上。

他低下头，带着哽咽的声音，开了好几次口，反复吸气，最后才闷闷地说道：

“这里是女厕所。”太傻了，为什么说这种事情啊。

“嗯对，所以我们得快点出去了，虽然我在门口挂了‘正在清理’的牌子。”

渚薰故作轻松地说道，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，披在了真嗣身上，刚好盖住他湿漉漉的假发和校服裙摆，将他抱了起来。

“我能走的！”真嗣在渚薰怀里疯狂挣扎。

“好吧。”渚薰将他放下，牵起他的手，“那么现在可以跟我一起走了吗？”

“去那里……？”

“保健室，手臂和膝盖上都是划伤和淤青吧。”渚薰背着真嗣说道，吓得他连忙把袖口往下拉。

“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这个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。”

“我知道，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。”

真嗣莫名感觉渚薰在对他生气，这句话的意思像是在表达现在不是渚薰想听的时候，牵着他的手微微收紧，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女生厕所。

还好现在人不多，真嗣想着，不然肯定会引起骚乱的。他将渚薰的校服外套盖在头顶，整个人埋进校服里，像只小尾巴跟在渚薰的后面。

渚薰敲了敲保健室的门，跟老师说了两句，就把真嗣领进了隔帘里面。恰巧体育社团练习出现了扭伤的伤员，保健室老师对渚薰嘱咐了几句，便跟着其他同学去操场看情况。一阵喧哗后，保健室只剩下了两人，又陷入了沉默。

渚薰让真嗣坐在床边，捞起他的裙摆，帮他处理膝盖上的淤青和手臂上的划伤。

“你在生气吗？”真嗣开口问道。太奇怪了，明明希望渚君讨厌自己，但当渚君真的一言不发的时候，首先惊慌失措的又是自己。

他慌忙地想要解释：“今天我不是故意失约的……明日香来找我，我们聊了一会……”

接着真嗣反应过来渚薰应该不知道明日香是谁，于是补充：“明日香是我同班同学——”

“我知道，她是你的发小吧，你们从小学就是同学。”渚薰打断了他，“你们动手了吗？”

“没有，我是自己跌倒的。”真嗣很难将他跟明日香复杂关联三言两语说清楚，他们因为父母的原因很早就认识，一同陪伴成长到现在，彼此理解却无法互相容忍。明日香借给他很多女生的衣服和化妆品，但她偏偏又最厌恶自己穿女装。

“她只是把我拉到女生厕所，然后就走了。”真嗣低下头，“是我的错，我想在厕所里面试一下学校的女生校服。”

他没告诉渚薰女生校服是拿的明日香的，也没说自己本来是打算去男生厕所试，但是明日香扯着他的头发，将他拖到了女厕所。

“这么喜欢女装的话，就来女厕所啊，这么不情愿是给谁看呢，垃圾。”

明日香推了他一把，隔间的门“啪”一声关上，然后长发女孩子转身就走，再也没回过头看过一眼。

“我太懦弱了，性格也很奇怪，所以明日香不太喜欢我。”

“舅母也很嫌弃我……”

“那么你自己呢，你喜欢你自己吗，真嗣君？”渚薰问他。

真嗣愣了一下，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话，他思考了一下，说道：

“我……我也不喜欢我自己。”

怎么会喜欢自己这样怪异的人，性格沉闷、也不有趣，经常搞不清自己应该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，喜欢穿女生的裙子，不讨得大人的欢心，无论是父亲还是亲戚都不喜欢自己，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一毫的闪光点。

真嗣的眼泪又落了下来。

渚薰掏出纸巾轻柔地抬起他的下巴，帮他擦着脸，突然问道：“带了口红吗？”

“啊……应该带了的吧。”虽然搞不清状况，但真嗣还是摸着口袋，“好像是带了的……找到了。”

他摸出校服口袋里顺手塞着的口红，是一支唇釉，之前渚薰送的那支。

渚薰拧开了唇釉的盖子，按住他的嘴角，轻轻帮他涂起来：“真嗣君的话，果然浅粉色要适合一点。”

“诶？”渚薰的指尖有点凉，落在真嗣脸上的时候，就像一片轻柔的雪融化。

“我觉得你很漂亮，所以我很喜欢你。要是真嗣君能多喜欢一点自己就更好了。”

“喜欢？我？为什么，我没有什么优点值得喜欢。”

“不是只有优秀的人才配得到他人的喜爱，我喜欢你只是因为是你而已。”

“无论是怎样的真嗣君，我都会喜欢。”

渚薰细心涂好最后一点，手指托起了他的下巴，静静端详了一下会。

“很漂亮。”他笑道，拨开了真嗣头顶的校服，俯下身，轻轻将脸凑了过去。

真嗣睁大了眼睛。

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吻。冰凉的嘴唇好像只贴到了一秒便分开，但后续从脊椎窜上来的电流感让真嗣发楞了好久。

这是……什么意思？真嗣喃喃问出口。

“这是‘喜欢’的意思。”渚薰将他拉起，“走吧，保健室医生快回来了。”

两人继续维持着暧昧的沉默，真嗣将自己躲在渚薰的校服之下，学校已经放学了，两人先回了一趟教室拿书包，然后再牵着手一起回家，没有人提出放手，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。

快要出校门的时候，有人叫住了渚薰。

“渚——！”街对面有一群人对他挥手，朝着两人吹口哨。

“那个可爱的女生是谁？”有人朝渚薰大声喊道，“是女朋友吗？”

真嗣紧张地躲在渚薰身后，将整个人埋在校服的阴影中。

渚薰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心，朝对面爽朗大方地回答：“是的。”

“哇哦。”街对面那群人小小骚动了一下，互相讨论着，随即又有人挥了一下手，喊道，“帅哥美女很配哦。”

渚薰挥着手，朝他们笑了笑：“谢谢。”

红灯转绿，人群嬉闹了一会就都走了。

真嗣从背后探出头来：“没有人发现吧？”

“他们说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，所以应该没有。”渚薰再次强调了一下，“一个很可爱的女生。”

“哦，谢谢……”真嗣抿了抿嘴唇说道，“……渚君你人缘真好。”

“是吃醋吗？”

“怎么、怎么可能！”

“其实有时候坦率一点比较好。”在真嗣生气之前，渚薰适时换了一个话题，“后天又是周末了哦，我能约真嗣君吗？听说车站前有一家甜品店很好吃。”

“我周末……”真嗣有点踌躇，“周末……”

“不行吗？”

“也不是不行……”

“那我会先去把位置预定好的。”渚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说道。

真嗣没有说拒绝，也没有说同意。

在快走到家的时候，真嗣突然转身叫住了渚薰。

“渚君！”他抬起头很认真地问他，“无论是什么样的我，都会喜欢吗？”

渚薰很坚定地回答他：“都会喜欢的。”

“喜欢女生的我？”

“喜欢。”

“包括男生的我吗？”

“本来就包括吧。”

“好的，明天见。”

“明天见。”

房门轻轻地合上。

 

06

半夜的生长痛来得突然又迅速，真嗣从床上惊醒。膝盖像是被敲断骨头一样难受，他抱着腿，忍受着腿部神经被反复蹂躏的痛苦，冷汗从额边坠落到眼角，又划拉成眼泪，在枕头上濡湿一片。

好痛、好痛……他感觉躯体像是被车轮碾压，又像被拖着脚踝四个方向拉扯，自己变成圆的，又变成扁的，变成一团线，变成一个尖锐的菱形。抽泣与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萦绕在耳边，像是脱壳的蝉，自己的灵魂从现有的骨骼中一点、一点挤出，骨骼在空气重压下嘎吱作响，肚子里钻出振翅着羽翼的白鸟，内脏迎来一次新生。

他们叫这第二性征发育。

他会逐渐长高，再也穿不下明日香的裙子，骨头会变粗，再也没有纤细的手腕和脚踝，喉结会逐渐凸出来，就算用缎带遮挡也盖不住，声音变粗，可能还会长胡子，再也不能掐着细细的嗓音，用一张清秀的面庞装作女孩子。

他可能会长到渚君那么高，到时候能够平齐看着渚君的眼睛吗？

真嗣支起腿，跪坐在床上，怎么突然想起他了……书桌前的镜子刚好对着真嗣，他看了一眼，自己还是那样，但好像又有什么不太一样了。夜色将一切都模糊掉，他拿起镜子，仔细、静静地看，第一次透过墨蓝色的眼瞳，看自己到底是长什么样的模样。

——原来是这个样子啊，渚君喜欢是这个样子……

“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喜欢吗？”“都会喜欢的。”

接受自己会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吗？

骨头缝依然还在叫嚣，胃部轻轻呼出一口气，他突然感到轻松了许多。

 

第二天早上，睡眠不足的真嗣遭遇了明日香的全方位暴击。

“笨蛋真嗣，昨天下午你去哪里？”

“身体不舒服，就先回去了。”

“放学之后呢？”

“在家写作业……”

明日香灼热的视线紧盯真嗣低下头的后脑勺，像是要在上面烫一个洞

少女烦躁地用指尖敲击着课桌：“我听说，昨天放学的时候有人看见渚薰的女朋友了。”

“听说是我们学校的，穿着一样的校服。”

真嗣紧张得差点握不住笔，他尽量稳住表情：“呃……是吗？”

“好像长得挺可爱的。”

“嗯……这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吧。”

“当然有关系。”少女高声道，使劲一拍桌子，“因为那个‘女生’穿的校服侧边刺绣是‘ラングレー’（明日香）。”

“你想知道我一大清早被人询问跟那个渚谈恋爱是什么样的心情吗？”

“真是谢谢你为我创造了一个绯闻‘男友’！”

真嗣的大脑直接断了一根弦，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解释：“明日香、那个、这是因为……”

“别说因为什么了，你给我过来。”少女直接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扯出教室。

班上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俩，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阻止，班长洞木光伸出了手，一句“明日香”还没喊出来，教室门就“啪”地一声被拉上。

过了很久，才有人试探地说道：“要不要……去通知三年级的渚君？”

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传言，尽管女主角看上去很混乱的样子。

 

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！”明日香将真嗣拉到没有人的墙壁拐角，“穿女装就算了，还要去跟人约会，对象还是渚薰，你疯了吗？”

“你彻底没救了，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？”明日香推了他一把，用手指抵着他的腹部，用力戳了戳，“穿女装跟他约会，跟他恋爱，然后呢？你还想变成女人给他生孩子吗？”

“——就凭你这种生理期都不会来的家伙？！”

她高声尖叫着，锋利的指甲边缘紧紧抵在真嗣的小腹上，“你什么都不是，也不可能逃避一辈子，一辈子穿女装！你根本就不懂，我讨厌死你了！”

“我不会逃避一辈子的。”真嗣用手掌温柔地包裹住了她尖锐的手指，轻轻说道。

明日香以为真嗣会像上次一样哭出来，但是他没有，他脸色的表情变得跟某个她讨厌的人越来越像，她听见真嗣说：“不会一直穿女装的，我们都会长大的。”

“我会长高、变声、喉结变大、长出胡子，没有办法一直穿女生的衣服的。”

“我会跟明日香越来越不一样的，因为你是女孩子，而我是男孩子。”

真嗣将明日香的手轻轻拽开，后退一步，错身与她擦肩而过。

“谢谢你，明日香，那些衣服我会洗干净后还你的。”

“你懂什么……笨蛋。”橙发少女颤抖着握紧拳头，声音不自觉带上一丝呜咽。

“纸巾，你要吗？”真嗣不好意思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包餐巾纸递给她。

明日香本来快要落下眼泪的眼睛，在看到那包带着印花与薰衣草香味的纸巾的刹那又收了回去。她可疑地问道：“谁的，不像是你的。”

“嗯……嗯，是渚君的。”

“滚！我死也不要用那家伙的东西！笨蛋真嗣！”

绫波丽抱着讲义站在楼梯口，面无表情地问道：“你、不下去吗？”

站在楼梯口望着拐角很长时间的渚薰回过了神：“抱歉，不下去了，不好意思挡着你的道。”

“没有关系。”绫波丽从渚薰身旁借过，“那边说完了吗？”

“看上去是的。”

“这样。”

少女静静抱着讲义远去，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。

 

07

又是一次休息日下午，市中心商业街，人来人往。渚薰抬起手腕，掐秒计算着时间。

阳光洒了下来，真嗣朝他跑了过来。

“对不起……薰君，迟到了一点。”他喘着气赔罪，“让你久等了。”

“没关系，我也刚到一小会。”

渚薰低下头看他：“真嗣君……”

“这样穿可以吗？”真嗣不好意思地望着渚薰，“对不起，本来只是想想的，结果不知不觉已经这样做了。你会介意吗？”

渚薰看着真嗣的短发、脚上的球鞋，以及身上，穿着的是那天雨天来自己家借的、自己的T恤和短裤。

“不，我不会介意。”他立马回答，“这样也很好看。”

真嗣笑了起来，深蓝色的眼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，他无比真诚地说：“谢谢你。”

“我很高兴哦，接下来我们去甜品店吧，晚一点好像需要排队。”渚薰说道，向真嗣伸出了手。

两个人相视一笑，手指自然而然地缠绕在一起，互相掌心的温度渐渐让整条街道都变得温暖起来。

如果与人的相遇是起因的话……

I wanna smile for you.

“好的！”真嗣笑着回答他。

 

END.

 

 下一棒  @桑赤 

 

注明：1.女装梗灵感来自于跟草方格老师的口嗨、推特チチカカ池老师彩漫、以及一本我真的忘记了名字的本，回头找上了补上；

2.部分生长痛描写灵感来自于动漫《放浪息子》，但好像也没啥关系。不过我很喜欢op《いつだって。》贴贴歌词：

若是知道了真正的我

你还会对我露出如同往常般的笑容吗？

不论何时 你的内心才能毫无一丝虚伪呢？

别低着头 让我看看 你只需做最真实的妳

对不起了大家这篇文真的是又长又难看还没有剧情主线总之就是xp大放飞的一篇文，能看完真的感恩戴德。不过对于薰嗣来说至少足够甜，祝大家53日快乐！

评论我都会回，就是回得特别慢，整个人都比较拖延的样子orz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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